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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南京博物院馆藏明代仇英《江南春》为何现身拍卖市场?

然而让人意外的是,庞莱臣后人捐给南京博物院的一件明代仇英《江南春》图卷突然在今年北京的一场艺术拍卖中亮相,估价达8800万元。在庞莱臣曾孙女庞叔令的举报与国家文物部门的干预下,拍卖公司对该拍品作了撤拍处理。

然而让人意外的是,庞莱臣后人捐给南京博物院的一件明代仇英《江南春》图卷突然在今年北京的一场艺术拍卖中亮相,估价达8800万元。在庞莱臣曾孙女庞叔令的举报与国家文物部门的干预下,拍卖公司对该拍品作了撤拍处理。

前不久,庞叔令一纸诉状将南京博物院告上法庭,质疑捐赠的这一名画何以从南京博物院流向艺术拍卖市场,要求南博返还仇英《江南春》图卷等在南博“消失”的捐赠古画。2025年12月16日,庞叔令签署了《强制执行申请书》,正式向法院申请强制南京博物院提供庞家捐赠的明代仇英《江南春》图卷等古画的详细流转去向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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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莱臣(1864-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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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莱臣后人捐给南京博物院的明代仇英 《江南春》图卷(局部),2025年出现在北京一拍卖公司预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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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在话,这次事情的发生真的颠覆了我对博物馆的认知。”

在长达三个多小时对《澎湃新闻|艺术评论》的叙述里,庞莱臣曾孙女庞叔令在其苏州的家中数次停顿,声音哽咽。阳光透过窗户,映在她从房间拿出来的厚厚一摞泛黄文件与法院文书上——这些纸张,记录了一场跨越三十余年、至今仍未完结的纠葛。

“我以为博物馆是保护中华民族文化遗产的圣地,还是记录爱国人士拳拳爱国精神的地方,”她说,“但因为南京博物院的种种行为……真是不可理喻。”

这种颠覆感的源头,远不止于最近她才发现的五件庞家人捐赠的“虚斋旧藏”画作的离奇消失。

据她介绍,1959年,庞叔令的父亲,也就是庞莱臣之孙庞增和携家人向南京博物院无偿捐赠庞莱臣“虚斋旧藏古画”137件(套)。南京博物院后向庞增和先生出具了《捐赠文物资料收据》,及捐赠“虚斋旧藏古画”137件(套)清册等捐赠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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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斋名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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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9年,苏州市文化局代表江苏省文化局收到庞家捐赠文物字画的暂时收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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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2年11月,江苏省人民委员会颁发给庞家后人捐赠古代书画137件的奖状。

2024年10月份,庞叔令就137件(套)(含明代仇英《江南春》图卷)藏品是否得到妥善保管、流向等有关情况,致函南京博物院,要求其将所有137件(套)古画制作详细说明及清单,并将藏品逐一当面展示,确定所有文物现状,但当时南京博物院对于庞叔令的要求,未做任何答复。庞叔令遂对南京博物院提起诉讼。

2025年6月28日,庞叔令依据南京市玄武区人民法院(2025)苏0102民初1397号《民事调解书》,前往南京博物院核验137件(套)藏品原件,发现其中有五件古画无法看到,包括仇英《江南春》图卷、赵光辅《双马图轴》、王绂《松风萧寺图轴》、王时敏《仿北苑山水轴》、汤贻汾《设色山水轴》。2025年7月3日,南京博物院发文告知她捐赠的上述五件藏品系伪作,已将上述五件捐赠藏品剔除藏品序列,并对藏品原件进行划拨、调剂处理。但是,南京博物院并未提供这五件古画明确的划拨、调剂去向材料,也未给予答复。

2025年5月,庞叔令赫然发现在南京博物院遍寻无着的由庞家人捐赠的仇英《江南春》图卷出现在北京一拍卖预展上,估价显示待询,经其了解估价达8800万元,遂立即向国家文物部门举报,拍卖公司后撤拍。

“我祖父庞莱臣为近现代中国南方最著名的收藏家。庞家捐赠的文物现存于故宫博物院、南京博物院、上海博物院、苏州博物馆,并有不少文物为各家博物馆镇馆之宝。我父亲与我于1959年向南京博物院捐赠的文物,都是珍品,不存在伪作,但南京博物院擅自认定五件藏品系伪作的行为,严重损害了我曾祖父及父亲的声誉。其如果认为有伪作,应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共同确认文物真伪。若双方无法达成一致,南博确定不收藏, 我们有权将其收回。”庞叔令对澎湃新闻说,南博不仅没有通知他们,反而还将庞家捐赠的这些古代绘画精品倒出南京博物院,以至于由拍卖公司进行拍卖。

事实上,庞莱臣后人与南京博物院的对簿公堂已非第一次了,此前庞家后人曾就南京博物院从“虚斋旧藏”借走的两幅古画的所有权、捐赠与征集的总数,以及十年前南京博物院庞莱臣收藏展策展人所撰写的文章提到“庞莱臣后人败落到卖画为生”而引发的庞家名誉案。

庞家名誉案牵扯出的更深疑窦

时间倒回至2014年12月26日。为纪念庞莱臣诞辰150周年,南京博物院策划的“藏天下:庞莱臣虚斋名画合璧展”当天开幕,汇集了南京博物院、故宫博物院和上海博物馆等收藏精品的大展算得上是庞莱臣逝世以后其书画珍藏集中的一次最大展示,这本是一场彰显捐赠义举、致敬收藏大家的文化盛事。

然而,策展人、南京博物院研究馆员庞鸥为展览撰写的一篇文章,却像一根尖刺,扎进了庞家后人的心里。文中有一句这样写道:“庞莱臣也没有想到,他的子孙会败落到卖画为生。”

“这是不可理喻的!”回忆至此,庞叔令的语调陡然升高,手指重重地点在桌面上,“当年,南博是向我们征集捐赠,137件(套)文物包括宋元明清的历代名迹,是无偿捐赠给他们的。我们为国家做了这么多事,怎么到头来,却被南博的文章指责‘败落卖画’?”

庞家在展览后就此致信南京博物院,要求就这一句话澄清并道歉,但未获回应。“最后我们只能诉诸法律,我们不能背这个锅。”庞叔令说。

这场名誉权官司,庞家最终胜诉,法院判决庞鸥赔礼道歉。

但诉讼过程,却意外扯出了一个更深的疑窦。

“当时在法庭上,庞鸥为了证明我们’卖画’,拿出了一份关键证据——一份2010年8月底的新闻报道。内容是关于南京艺兰斋美术馆的一件镇馆之宝——明代仇英《江南春》图卷。这幅图卷曾经诗人袁永之、话雨楼王任堂、过云楼顾麟士、虚斋庞莱臣所藏,甚至于在1953年,时任国家文物局局长郑振铎写给上海文管会会长徐森玉的信中,还将这幅《江南春》作为‘非要不可’的征集对象。庞鸥说根据一些报道,此画归于庞莱臣在苏州的女儿,在上世纪90年代被艺兰斋所收藏。”庞叔令从文件堆中小心翼翼地抽出那份报道的复印件,“我一看就惊呆了。那上面说的,正是我们庞家1959年捐赠给南博的那幅著名的明代仇英《江南春》图卷。”

明明是庞家捐赠给南博的古画珍品,何以成为对方指控自家“卖画”的证据?

庞叔令通过庞鸥提供的报道并调查发现,庞家人捐赠给南博的国家一级文物明代仇英《江南春》图卷是在上世纪九十年代被南京艺兰斋陆挺、丁蔚文夫妇购得,而南京艺兰斋是于1996年12月注册。

庞叔令突然想到,必须要了解那批承载着庞家家族心血与爱国之情的捐赠,其现状究竟如何?自那以后,庞家开始持续向南京博物院写信,核心诉求很简单:希望查看1959年捐赠的137件(套)藏品的现状。“这是我们祖宗的心血,作为子孙,我们当然应该关注,也有权知道它们是否被妥善保存。”庞叔令说。

然而,信件如石沉大海。“南博一直没有回复我们,一直不理睬我。”这种沉默,持续了数年。期间,庞叔令的母亲,也就是捐赠者庞增和的夫人,也为此事忧心忡忡。“到2018年我们还去写信,我妈妈也写信。”庞叔令的声音低沉下去,“她在世的时候,一直惦记这事。后来她突发心脏病,就是因为有亲友来讲了南博这个事情,一下子让她突然生气,没缓过来去世了……”

母亲的离世,让这场追问蒙上了一层无法释怀的悲痛与责任。“妈妈去世3周年后,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件事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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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庞增和先生捐赠绘画清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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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博物院当年有接受捐赠文物清单,其中有明代仇英《江南春》卷

南博藏仇英《江南春》图卷何以“消失”,又何以现身拍卖市场

2024年10月10日,庞叔令正式提起诉讼,要求南京博物院履行庞家捐赠文物告知义务。庭审中,南京博物院一度以“不是捐赠人本人”为由,质疑庞叔令的诉讼资格。

“但法院最终认定,我们庞家有权知晓。”庞叔令说。此案最终以调解结案,南京市玄武区人民法院出具《民事调解书》,要求南京博物院在2025年6月30日前,安排庞叔令查验全部捐赠藏品原件,并就缺失藏品的流转情况予以说明。

然而,就在约定查验日临近前,一个戏剧性的发现让庞家人措手不及。“还没去看之前,我们突然获悉,北京某拍卖公司5月份的春拍图录上,赫然出现了那幅明代仇英《江南春》!8800万元起拍!”庞叔令形容当时的感觉是“找天找地都找不到,最后这幅画自己出来了。”

2025年6月底,庞叔令按调解书约定走进南京博物院库房。清单上的137件(套),最终只看到了132件,有五件不知去向。

“不知去向的一共是5件古画,连《江南春》在内,还有另外四件古画,不知去向。”她说。除明代仇英《江南春》图卷外,还有北宋赵光辅《双马图轴》、明代王绂《松风萧寺图轴》、清初王时敏《仿北苑山水轴》、清代汤贻汾《设色山水轴》。查验结束后不久,南京博物院以书面形式给出了答复:这五幅画被认定为“伪作”,已从藏品序列中“剔除”,并进行了“划拨、调剂”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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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增和与1958年12月亲自誊写的庞家捐赠清册中,就有明代仇实父(即仇英)的《江南春》卷

“假画?”庞叔令重复着这两个字,脸上写满了不认同与苦涩,“我曾祖父庞莱臣的收藏眼光,在世所公认的。捐赠给国家的,都是经过筛选的珍品。即便是学术上有争议,认定是‘伪作’如此重大的事情,为何不通知捐赠人?共同鉴定、确认的程序在哪里?说处理就处理,连去了哪里都说不清楚,其中一幅价值最高的还被送去拍卖会。这让我们如何理解?如何接受?”

澎湃新闻在今年拍卖公司的明代仇英《江南春》图卷拍卖图录介绍上看到,“该画源于倪云林所作《江南春词》,因沈周先有唱和之作,同时吴门文人如文徵明、王宠、文彭、文嘉、王榖祥、彭年等皆迭相唱和,近日此卷终于现身于拍卖会,实乃艺林幸事。”“此图写山庄临水,周围翠竹掩映,松柏叠翠。二士夫骑马缓于绿柳板桥之间。远处桃李争艳,高阁临空,层峦叠起。江上画船往来,群骛齐飞,山色空濛,江南春早,宛然在目。画笔工细精到,山石作小斧劈皴,但习气恬雅,意境悠远。卷后有沈石田和倪云林词,文徵明、王宠、文彭、文嘉、王榖祥、袁表等八家复和之,文采与画境映发,诗意与书法争辉,各家藏印灿然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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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仇英 《江南春卷》(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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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仇英 《江南春卷》(局部)

此卷一直是江南几位重要收藏家的庋藏:清代,由王氏“话雨楼”王楠、王鲲、王致望三代珍藏,期间经寓居楼中的金农过眼;后经“过云楼”顾文彬藏,著录于《过云楼书画记》中,称为“仇画第一”,传至其孙顾麟士后,转藏庞元济处,为“虚斋至精之品”。

据一位不愿具名的艺术市场界人士对澎湃新闻介绍,当下艺术品市场算不上景气,这一明代仇英《江南春图》现身拍卖场引起巨大反响,拍卖公司起拍价8800万元,“这一名作的艺术性是公认的,流传有绪,我们估计上拍后成交会轻松过亿元,没想到这一名作原来是来自南京博物院,拍卖公司进行撤拍处理是明智的。”

南京博物院:马赛克后的鉴定记录与无法说明的去向

对于南博收藏的明代仇英《江南春图》何以现身拍卖场的问题,澎湃新闻此前就此致电南京博物院院长王奇志,王奇志表示他正在开会,可以让南京博物院办公室就此进行说明并接受采访。随后,澎湃新闻再次致电南京博物院办公室,一位工作人员表示接受采访需要发公函,澎湃新闻在第一时间传真去公函与相关提问后,该工作人员表示已收到公函,采访的问题需要研究,并要求记者等待他们的主动联系说明,然而,直到澎湃新闻发稿时,仍未接获南京博物院对此的说明。

2025年11月20日,庞叔令状告南京博物院正式在南京市玄武区人民法院开庭。庭审中,庞叔令的核心诉求是要求南京博物院说明在南博“消失”的明代仇英《江南春》图卷等五件古画被“划拨、调剂”的具体流向,并最终将其返还。

据悉,为证明处置的合法性,南京博物院向法庭提交了两份鉴定材料,一份是1961年(十月至十二月)鉴定书画意见记录(抄本),一份是1964年7月鉴定书画库存意见记录。“其中,一份鉴定书上的王敦化、徐沄秋二人其实是南博工作人员。徐沄秋是搞征集工作的,根本不是书画鉴定专家!”庞叔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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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博物院提供的鉴定材料 《1964年7月,王敦化、徐沄秋等鉴定本院书画库存意见记录》

现场,这两份证据的呈现方式在法庭也引发了争议。提交的记录复印件上,庞叔令回忆说“大部分打上了马赛克”,仅零星露出“仇英《江南春图》假”的字样。至于专家具体从哪些方面、依据什么标准判定为“假画”,记录中并未展现,南京博物院在庭上也未作进一步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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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0日,南京博物院向法庭提交的鉴定材料, “大部分打上了马赛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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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0日,南京博物院向法庭提交的鉴定材料, “大部分打上了马赛克”

“他们把庞家大部分捐赠的都写上了‘伪作’、‘假的’,又在边上写上‘资’的字和‘存’的字。”庭审后,庞叔令向澎湃新闻记者描述了她看到的片段信息,语气中充满不解与愤懑。她认为,“资”可能指“参考品”,“存”可能指“保留存查”,但这都是博物馆内部的分类管理标注,将捐赠精品标注为“伪作”,并于数十年后以此为由将其“剔除”馆藏序列,这一逻辑让捐赠方完全不能接受。

一个事实是,南京博物院十年前举办的“藏·天下:庞莱臣虚斋名画合璧展”,汇集庞莱臣收藏200件/组名作,从宋徽宗赵佶到南宋四大家、元四家等,展品几乎涵盖从宋代到清代所有代表性艺术名家。南京博物院当时对庞莱臣及其“虚斋”旧藏给予了极高评价,认为其“流传有序”且鉴定严谨,同时肯定庞家后人其“藏归于公”的崇高精神。

时任南京博物院副院长的王奇志在2015年由南京博物院主办的“庞莱臣虚斋名画合璧展座谈会”上说,南京博物院的虚斋藏品,是南京博物院最珍贵的书画藏品,“有鉴于博物馆服务社会的需要,南博有义务将虚斋藏画这样的艺术精品以展览的形式奉献给公众,让这些前人心血所凝、性命相托的反映中华古代文明的艺术精品,发挥其更大更好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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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天下:庞莱臣虚斋名画合璧展”展出的虚斋藏画——宋代赵佶《鸲鹆图》

“对于我们搞书画鉴定和研究的人来说,‘虚斋藏画’已经成为书画品质的保证。因为他对收藏要求很高,且眼力很好。”故宫博物院书画部主任曾君当时说。

对比十年后的今天,南博在法庭上出示庞莱臣大量收藏是伪作的观点,庞叔令的感觉是不可思议。

“最关键的是,对于明代《江南春》图卷等五件古画被划拨、调剂后的具体去向,南京博物院在庭审中未能作出明确说明。一幅曾被标注为‘假’的仇英《江南春》图卷,如何出现在北京某知名拍卖公司2025年春拍的图录上?其余四件画作又流通到了何处?这些问题在法庭上依然成谜。”庞叔令说。

由于南博未能提供画作下落的有效证据,庭审未能达成实质调解。2025年12月16日,庞叔令签署了《强制执行申请书》,正式向法院申请强制南京博物院提供上述五件藏品的详细流转去向材料。案件进入新的阶段。

法律专家:发现是伪作应优先让原捐赠人收回

相关法律界人士接受澎湃新闻采访时认为,此案涉及多个复杂法律问题:国有博物馆对捐赠文物的管理权限、文物鉴定的程序正义、捐赠人与受赠机构之间的权利义务关系,以及文物“划拨、调剂”的合法流程。“根据《博物馆条例》和《文物保护法》,博物馆接受捐赠后,应当尊重捐赠人的意愿,对藏品妥善保管。”一位文物法律专家表示,“如果确需处置藏品,应当遵循严格程序,并优先考虑让原捐赠人收回。”

“如果南博认为庞后家人捐赠的古代绘画有伪作,应第一时间通知庞家后人,而不是擅自处理。”北京高思律师事务所律师尹志军接受澎湃新闻采访时说,“若南博认为是伪作,确定不收藏,应当返还给庞家后人。”

庞叔令则认为,他们捐赠给南京博物院的都是曾祖父庞莱臣一辈子的心血结晶,居然从南博流向拍卖行,这无论如何是说不过去的,“而且,南博现在所所所谓‘伪作’之说或许只是托辞,我们更需要了解的是南博收藏的国宝为什么会流向艺术市场?是不是管理混乱的原因,这严重破坏了捐赠的信赖基础。”庞叔令表示,南博这几十年来有着不少管理混乱的事例,最近的事例是,河南省的国宝文物“西周玉鹿”在借给南京博物院举办“玉润中华——中国玉器的万年史诗图卷”特展时损坏,河南省文物局后将此事上报至国家文物局。

“庞氏家族的捐赠跨越半个多世纪,这次纠纷不仅关乎几件文物的归属,更关乎公众对文物捐赠制度的信任。”一位文博界资深人士评论道。

截至澎湃新闻发稿时,南京博物院官方网站的介绍中,庞家捐赠作品仍是其古代书画收藏“最珍贵的书画藏品”。而对于庞家捐赠的明代仇英《江南春》图卷如何流出南京博物院,出现在拍卖现场?以及另外四件“消失”的古画藏品,南京博物院仍未作出说明。

独家|南京博物院馆藏明代仇英《江南春》为何现身拍卖市场?

仇英《江南春》图卷外观

庞莱臣后人与南博之间的纠纷其实也涉及博物馆和文物捐赠人之间的权利和义务。

原上海博物馆副馆长陈克伦此前在接受澎湃新闻采访时表示:“上博对待接受捐赠很慎重,对待捐赠品很认真。对于重要的文物捐赠者,上海博物馆经常联系,并采取很多的人性化的帮扶政策,解决其生活困难,包括医疗、住房等,上海博物馆善待这些重要文物捐赠者的做法也得到了中央和上海市政府的支持。朱镕基总理当年视察上海博物馆的时候,我们向他汇报了上海博物馆接受文物捐赠的事情,以及对待重要文物捐赠者的一些做法,朱总理就说,他们把自己家里最重要的收藏与家当给了国家,那么你们应该代表国家把他们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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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wczz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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